自己恐是结识的女人太少才会被这种居心叵测的民女迷惑了(1 / 2)
齐雪微微向洞口倾去,随即新芽萌生般直起身子。
第一声鸟鸣,直有唤得东风过境、落花入水的气势在,紧接着的第二声、第叁声,高林间的四面八方传来,很快化作百鸟和鸣,此起彼伏间,比解语坊的任何丝竹管弦都更近春的音律。
她急切地膝行至布帘旁,“哗”地拉开时,春光潮水般涌进来,她被笼罩在温暖的金光里,虔诚热烈。
洞外的枯草地不似冬天的浅褐漫漫,向阳处也有新绿星星点点染上。洛河的水流愈加欢腾,河水在和煦的暖阳下碎成目不暇接的金鳞,映照着的碧天也尤为喧闹。
齐雪深深吸气,露晞的清润与草芽的涩香沁人心脾,所见所闻所嗅皆肯定,她终于绽开笑,为这春色添了一枝花。
“大人!您看,是真的春天!春天来啦!”仿佛历经漫长的劫难后幸存,她的阴郁、她的苦闷、她的烦恼全不见了。
慕容冰坐在山洞深处的阴影里,静静看着她在光里欢欣鼓舞。
阳光为她剪纸般单薄的轮廓绣了层毛绒的金边,眼角延伸至下颌的疤痕亦格外地入眼,那皲裂树皮一样的红肉,竟也成了春泥,要挣扎着生出新芽来。
自然万物从来都只能远观,倒不是细看会折损什么,只是这样惊心动魄的生命力,一旦见了,就会悔恨从前只是虚度光阴,误了许多良辰。因此解不开心结,郁郁而终的人也是存在的。
慕容冰少时念书不能苟同此间心境,现在看着齐雪,素来紧抿的唇角牵了牵,就像冰河最初诞生的裂痕。
齐雪的笑容又僵住了,她有些流连地望了望春色,又看回漆黑的洞里,大人无法动弹的双腿。
慕容冰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,朝她轻轻伸出手,平静地说:
“扶我起来。”
齐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:“!”
慕容冰看着她想说又不敢说、满眼期望的模样,不由轻松得意起来,这次,他不用耐着性子,而是温和地重复:“扶我起来吧。”
“昨晚我就想告诉你,我的腿有了些知觉……”
齐雪几步扑到他身边,抓紧了他的手,激动得失语,她又小心环住他胳膊。大人借着她的力,慢慢起身,伤腿撑起时有刺骨的痛,却也像血脉再次了嵌入大地,传来令人踏实的力量。
山洞狭小,齐雪才能勉强站直身子,大人比她高出许多,低矮的空间便不够用了。
况且,春色本就该放眼去看,拘在昏暗一隅,实在辜负好光景。
齐雪搀扶着大人,一步一步向外挪。
慕容冰额角的青筋轻跳,鬓边也渗出细汗。他的伤腿使不上力,靠齐雪咬紧牙关地支撑着他。
终于,两人都走出了洞口。
光芒倾洒,慕容冰下意识眯起了眼,齐雪扶他在洞口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坐下,自己也累得轻喘,却顾不上歇息,从怀中取出手帕,轻柔地为他擦拭汗水,她希望他对春日只有美好的回忆。
慕容冰凝视着她,不明的心绪悄然泛起。方才,她因他伤腿渐复而欢呼雀跃,他不经意间给予了一个人惊喜、回应了她的期待。她就像缠绕着树枝滋长的藤蔓,强行地与自己有了如此紧密的羁绊。
他说不上来是抵触抑或坦然。
齐雪擦拭完,退开半步,明朗的笑容让他堪堪回神。
一夕东风,河川奔流,草薰暗度。的确一派欣欣向荣。
他抬头,目光追寻着苍穹下自在翻飞的鸟儿。刚想转头与齐雪说话,却差点与她头碰了碰。
齐雪早已凑过来,与他一起望着蓝天了。
他不动声色,拉开点距离,问道:“你喜欢鸟儿?”
齐雪点头:“喜欢啊,如果我也有翅膀就好了。”她要飞到皇都,飞到薛意身边去。
慕容冰看着她,心中微动。他指尖抵唇,阖目吹哨,哨音水波般圈圈扩散去。
远处山林,近处草间,甚至辽阔天空下,鸟儿纷纷振翅而起,空中因着焕彩的羽色划出道道长虹。
它们飞近,盘旋片刻便寻地降落觅食,更有几只将齐雪浅棕的布衣当作灌木,扑棱棱落在肩头。
“呀!”齐雪轻呼,动也不敢动了,生怕吓跑了小客人。一只圆滚滚的麻雀就停在她左肩,黑豆似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,还伸出嫩黄的喙,轻轻啄了啄她肩头的布料。
她又去看右臂肘弯栖着的,通体雪白的小鸟,鸟儿也不怕人,歪着头与她对视,很是娇憨。
慕容冰没有打扰她,他抬手,一道灰影便穿过鸟群,稳稳落在他屈起的食指指节上。
鸟儿的模样并不起眼,唯独纯黑的眼睛灵气十足,它低下头,锐利的喙在他拇指指腹啄出一滴血。
鸟儿仰头,鸣叫叁声,不仅是能复命的安宁,更是寻到主人的欢快。
慕容冰看着它,低低道:“你找到我了啊。”
十里鸟,乃是一生只认一主,为了主人寻踪报信的灵禽。当初他要求那丫头将床褥换在洞口处,不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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